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夠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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夠了

江冉儀的身體猛地一僵,原本帶著困意的混沌意識也瞬間清醒,她不喜歡這個姿勢,因為她討厭那種被人束縛住、身不由己的感覺,無論在任何情形中都是這樣。

她這才意識到,顧心遲今晚是真的生氣了,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怒氣,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。

他的吻順著她背部的蝴蝶骨不斷向下,吻過的地方,帶著微微的酥麻,江冉儀渾身驟然緊繃。

察覺到顧心遲的意圖時,江冉儀立刻掙紮起來,盡管早熟,可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內心羞恥感極強的人,她不能接受這個樣子。“顧心遲!你別......”

然而,顧心遲只是輕輕勾了勾嘴角,在她腰部放了個枕頭,然後停頓了幾秒。

這幾秒於江冉儀而言格外漫長。

她本以為顧心遲會就此罷休,因為顧心遲一直以來都“很聽她的話”,從沒有違抗過她的意思。

但這一次,她想錯了。

顧心遲輕輕地將她的兩只手腕別至身後,然後拿起方才褪去的領帶,穩穩地打了個死結。

“顧心遲!”

這一刻,江冉儀緊張到快要窒息,她這才發覺自己其實並不了解這個她在十八歲那年初識、已經認識了九年的男孩。

“江江......”顧心遲喑啞著聲音,覆身而上,完完全全將她控制住,讓她動彈不得。

他輕輕咬起江冉儀後頸處的軟肉,像極了自然界中野獸在捕獲自己的獵物。他捏起她的下巴,微微用力,江冉儀被迫擡頭,側過臉,與他唇齒交纏,深深一吻。

“江江,別緊張,據說那樣子會很舒服的,這是我第一次幹這樣的事,好想看江江會有什麽反應啊......”

江冉儀的大腦完全一片空白,她還沒有適應過來,觸電的感覺就襲遍了她全身。柔軟遇到柔軟,她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,咬著枕頭,強迫自己不要發出聲音。

寂靜的臥室內,有淺淺的水聲在回響,江冉儀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燙,她想要捂住耳朵,杜絕這樣的聲音,可奈何她的雙手被領帶束縛,動彈不得。

像是螞蟻爬滿全身,又像是飄在雲中碰不到地面,當江冉儀顫顫地說出“夠了”的時候,她的眼角已經沁出了眼淚,哭到不能自已。

她莫名生出一種後怕,她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招惹顧心遲,可她想不到白小合還有其他什麽軟肋,所以只能從他下手。

顧心遲從外貌到身材,再到方方面面,幾乎每一點都滿足了她對理想型的標準。

尤其是高冷的氣質,自帶生人勿近的疏離,只有在她面前才會變成粘人的大狗狗,瘋狂求貼貼求摸摸求抱抱。

江冉儀不得不承認,她喜歡顧心遲這樣的反差,享受這種馴服帶來的感覺,同時感到舒適自在,因為在這段感情裏,她是唯一的主導者。

可現在顧心遲的舉動,讓江冉儀感到強烈的陌生,瘋子......

想到這個詞語時,江冉儀迅速地從快.感中抽離。今晚,她無意中發現了顧心遲這樣瘋狂的一面,她感到陌生,不知所措。如果是在與瘋子打交道,那麽她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。

很快,顧心遲就察覺到了江冉儀的分心,他再度強勢地將她翻過身。

四目相視,目光再度交疊,彼此的眼神中,是她心事重重的茫然,是他瘋狂偏執的醋意。

“你剛剛在想什麽?還是在想誰?”此刻顧心遲的聲線性.感得要命,飽含情.欲。他嘴角的水漬江冉儀一眼就知道是什麽原因,她慌亂地別過頭,沒辦法忽視他方才荒謬的舉動。

還沒等她回答,顧心遲就將頭深深地埋入江冉儀的脖頸,含起她一根又一根發絲,“不許想別人,不許......江江是我一個人的,只能是我的......”

他一字一頓,不斷重覆,言語間,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。

他瘋狂地聞著她發絲間的味道,眼神裏帶著可怕的迷戀,好像一切都亂套了,在混沌與沈淪間,他們只剩下了彼此。

但很快,他的態度又軟了下來,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,不停蹭來蹭去:“江江,你專註一點好不好,我技術......也沒有那麽差吧。”

顧心遲捏起她的下巴,深深地看著她,這樣熾熱的目光讓江冉儀雙頰發燙閉上了眼睛。接著,他又強勢地吻了上去,這是新一輪征伐開始的標志。

她手腕處的束縛在不知不覺中被解開。

“好了,顧心遲......夠了......”知道顧心遲的情緒依舊不對,江冉儀像往常一樣,一手摟住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開始溫柔地給大狗狗順毛,從額頭順到後脖頸,一遍又一遍。

這是安撫大狗狗,穩定住大狗狗情緒的一個好方法,江冉儀知道顧心遲很受用。

果然,顧心遲的屬性立刻暴露,他的頭開始有意識地蹭江冉儀的手,最後實在忍不住,他把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,“江江,真的好喜歡你啊......”

“江江,對我負責好不好?”他認真地看著她,向她請求,一雙狗狗眼在寂靜的夜裏又黑又亮。

江冉儀楞住了,諸如此類的問題,她永遠無法回答他,只能選擇沈默與回避。

顧心遲又皺了皺眉,“江江,哄哄我,說你喜歡我。”明明是一句命令的話,從顧心遲口中說出,卻充滿了乞求。

空氣再度陷入了沈默,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。

此刻江冉儀出於不.應.期,根本承受不了過多的刺激,她還來不及反應,血液就被瞬間點燃,連帶著骨頭的酥麻。

她的理智被徹底灼燒殆盡,只能隨著顧心遲的動作不斷起伏沈淪。

她發出的聲音充滿無助,淚腺徹底失控,但她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更令她恐懼的事情,顧心遲是故意的,總是在臨界點時抽身而出,一種莫大的空虛感很快襲遍全身,這種感覺更加難捱。

她真的很討厭那種一半歡.愉一半痛苦的精神抽離,她根本受不了。

如此反覆幾次後,她徹底失控:“顧心遲,滾......”

她從小在知書達理的家庭中長大,溫文爾雅,與人為善是她所接受的家教。言語間會自動屏蔽一些攻擊性的詞匯,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失控,變得不像自己。

顧心遲笑了,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第一次享受居於主導權的快樂,他的控制欲與占有欲得到了極大滿足,他有些忘乎所以:“江冉儀,求我。”

“你......無恥。”

他當然知道她不會求他,只不過今晚,他確實被她傷了無數次。

不知何時,江冉儀的腰被他輕輕撈起,他緊緊地貼著她的耳朵,與她耳鬢廝磨:“江江,你知道不知道,你哭的聲音像小貓。”

江冉儀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合上了多少次,然後又被顧心遲不講道理地喚醒。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抱進浴室,更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到了床上。

當下巴磕到顧心遲肩頭時,她吃痛蹙眉,再次清醒過來,她楞楞地看向顧心遲,思維完全放空。

顧心遲難得見到江冉儀這樣懵懵的一面,他的心微微一顫,情不自禁地輕輕咬上了她的臉頰。“江江寶寶,睡吧,我愛你。”深夜裏,他的聲音溫柔無比。

其實江冉儀根本不需要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覆那句話,他全面崩潰的情緒或許已經是至高無上的告白了。

她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邊緣又被開了一槍,她知道她贏了,顧心遲完全屬於她。但內心深處,某種莫名的情感又在生根發芽,到底是什麽,她也不知道。

最後,她是真的累了,抱著顧心遲,在他懷裏安然睡去。

進入夢境的前一秒,她還不斷在想:她和顧心遲,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......

被迫消耗掉大量體力,這一覺江冉儀睡了好久,實際上常年安眠藥相伴,她已經好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過了,再次睜眼時,時間已經到了中午。

昨晚不停在流淚,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眼淚,導致她現在眼睛有點疼。主臥的床單濕成一片,根本沒有辦法在上面繼續休息,所以顧心遲將她抱到了外面的沙發床上。

在狹窄的沙發床上相擁而眠,他將她牢牢包裹住,能敏感地察覺到她在睡夢中的每一個小動作,密切感受到她發絲的纏繞,聞到她身上的味道,內心得到極大的滿足。

清醒後擡起頭,江冉儀就撞上了顧心遲的眼眸,不禁渾身一顫。

不知他醒了多久,狗狗眼已然清澈明亮,此刻低著頭,靜靜地看著她。

顧心遲身上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咬痕與破皮的抓痕格外刺眼,讓她根本無法忽視。

昨晚羞恥的畫面頃刻歸位,不斷在她腦海中回放,她潛意識裏還是對那樣瘋狂的性.愛有著很深的排斥,以及昨晚顧心遲屈居她身下,主動為她口的事情她根本不敢再回想。

她本能地將頭埋在被子裏,一時無法面對他,但近在咫尺,沙發床狹窄,她根本逃脫不掉,即使是將頭埋在被子裏,她依然與他緊貼著,頭撞在了他的肩膀處。

“江江,你躲什麽?”顧心遲清晨的聲線自帶慵懶,說著,他也將頭埋進被子裏。被子中,兩人再度四目相視,顧心遲輕輕地用額頭碰向她的額頭,氣氛格外暧昧旖旎。

江冉儀僵直著身體,連呼吸都差點停滯。

無奈之下,她只能選擇暫時將眼睛閉上,來個眼不見為凈。昨晚,他和她都很清醒,雖然是他一直不停地在索取,毫無節制,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她主動回應他的細節,她記得一清二楚。

顧心遲依舊緊緊地將手環於她的腰處,將她摟入懷中,去咬她的耳朵。

“嘶——”

這樣一來二去,在被窩裏打打鬧鬧,江冉儀徹底沒了脾氣。

再次跌落在顧心遲懷裏時,被窩裏細膩的觸碰以及突如其來的堅硬都讓江冉儀萬分無措,她立刻去推他,連聲音都帶上了顫意:“顧心遲,真的不能了......”

大狗狗不願意離開她半分,再次甜膩膩地貼了上去:“嗯,江江我知道,早起的時候都這樣,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,江江不要緊張。”

聽到他這麽說,她才略微放下心來。

但下一秒,顧心遲立刻開口:“江江,用手幫我好嗎?”他又開始蹭她的脖頸,拿出大狗狗撒嬌的慣用招數。

“不好,你自己解決。”她皺著眉,生硬地拒絕。

“江江,江江,江江......”他一邊用手動作著,一邊喚她的名字。

“江江你好美......”

聽到這樣的聲音,江冉儀的臉紅到快要滴血。

“顧心遲,閉嘴,不許這樣喊我的名字。”她命令道,奈何經歷了一晚上的發聲,她的聲音此刻格外沙啞,沒有任何威懾力。

片刻,她將松松垮垮的白襯衫套上,打算去洗漱,然而腳剛沾地,雙腿就劇烈打顫,根本站不穩,這都怪某人昨晚的不加節制。

顧心遲直接將她攔腰抱起,抱到了洗手臺前。

洗臉刷牙被顧心遲一手包辦,江冉儀安然自在。

看著鏡中的二人,她莫名想到了衣.冠.禽.獸這個成語,他和她或許都一樣,所謂的衣冠楚楚不過是為了掩蓋不安分的靈魂。

更何況,此刻的顧心遲只穿了一件寬松的運動褲,腹部凸起的八塊塊塊分明,人魚線隱沒在運動褲的邊緣,給人無限遐想,完美的身材處處彰顯著力與美。

而她,從纖細的脖頸蔓延到鎖骨再往下,白襯衫遮蓋住的地方,全是吮吻的痕跡。

察覺到江冉儀的目光,顧心遲不要臉地說起了葷話:“江江饞我身子啊......”

江冉儀不置可否,煩躁地將拖鞋踩在了顧心遲的拖鞋上。

這下子,兩人離得更緊,他環起了她的腰,低聲耳語:“即使這樣,我也比江江高好多啊......”

話音剛落,江冉儀就不服氣地踮起腳尖,回懟:“是你太高了,我有一米七二呢,一點也不低。”

“嗯,是我太高了。”顧心遲方才的話就像是在逗一個小孩,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臉頰上“啵”了一口。

江冉儀無奈地笑了,她這才後知後覺,自己方才跟顧心遲比個子較勁的行為,有多麽像小學生。

等洗完臉刷完牙,他又將她抱到了沙發上。她就這樣被他抱著,坐在了他腿上。顧心遲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,沒有移開半分。

四目相視,只是看著她,顧心遲就無比開心,嘴角向上咧起,不停在笑,像一只快樂大的狗狗。他低下頭,額頭輕輕地抵著江冉儀的肩膀,又開始蹭來蹭去。

每次顧心遲低頭蹭她,江冉儀總會生出一種大型犬類向她臣服的錯覺,她享受這種馴服野獸的感覺,於是敷衍地將手放於顧心遲的頭頂,有模有樣地給大狗狗順毛。

就在此時,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劃破了客廳的靜謐,兩人俱是一楞。

江冉儀全職碼字,宅在家中鮮少外出是她的常態,她的社交圈很小,知曉她家住址的人又少之又少,加起來恐怕連五個都不到,所以,此刻摁響門鈴的會是誰?

還沒等她說話,顧心遲倒先警覺了起來,像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,他擡起頭來冷聲質問:“是誰?”

“我哪知道。”她同樣覺得莫名其妙。

“你的男朋友們?”顧心遲有種刨根問底的架勢。

江冉儀沒忍住笑了,“男朋友”就“男朋友”,還“男朋友們”,這未免有些搞笑。

看著顧心遲這個樣子,她莫名煩躁:“你最近怎麽這麽愛生氣啊,我可不想總是哄你。”說著,她毫不客氣地打了下他的頭,表示不滿,以示懲戒。

顧心遲悶不吭聲,門鈴聲繼續響著,他緊緊地抱著她,不肯松手。

“松開。”她命令道:“我要去開門。”

沈默了片刻,顧心遲面無表情地說:“我去。”

許多年後,當江冉儀再度回想起這一刻時,只覺得有些事情在機緣巧合中發生得過於微妙,像是冥冥中的註定。

正當她心不由己地沈淪在這段關系中而不自知時,一個破局的人出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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